金真接书,知休书有伪,跋涉到京,企会文举一面,谁料又遭温氏所害,打入厨下为婢。后得老奴之助,教她假作扫窗,夫妻相会。正诉衷情,温氏发觉,文举只好搬梯让金真逾墙逃走,并教她往开封府包公台前告状,夫妻才得团圆。
姚璇秋在《扫窗会》中扮演王金真,既继承了潮剧的传统,又有她自己的创造。王金真凭自己对丈夫的了解,坚信高文举不可能写休书寄回家休妻。因此她不辞辛苦,上京寻夫。没想到踏进相府就陷入温氏所设的圈套,头发被剪掉,绣鞋被剥去,让她当个不能随便走动,日间汲水夜里扫地做粗活的奴婢,往死里折磨。更让她痛苦的是,明知自己的丈夫就住在这府宅里面,却没有办法见面。她默默忍受着,支撑她的是爱情的力量,正义的 |
力量。王金真拿着扫帚上场,唱“曾把菱花来照,颜容瘦损添枯稿。正是愁人来听见寒蛩语,哎寒蛩呵,越添妾身愁怀抱。”这段戏,姚璇秋无悲有愁的表演,既准确又传神。王金真不会顾影自怜,没有为自己的悲惨遭遇伤心,只要能找到丈夫,这一切都必须忍受,值得忍受。她担忧的是今晚是否能找到丈夫。接着王金真唱出了对高文举的怨,“哎,官人!罢了官人我的夫,你那里深深宅院,喜乐陶陶。有谁知你妻子时乖运蹇,落在他圈套。”继而又宣泄内心对温氏的愤,“哎,温氏呵,你本是个天降罪魔,敢将我同心掰破了。倚你爹的官高爵高,将妾身百打(来)千敲。”这里,观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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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王金真对高文举是有怨无恨,对温氏是愤而不怒。就这么一段唱,姚璇秋已在观众面前塑造出一位善良娴淑,爱情坚贞,性格倔强的中国古代妇女的鲜活形象。还是这个王金真,在怨和愤不能自解的时候,激动地把手中的扫帚扔掉。稍一冷静,她又后悔起来,因为好心的老女佣已经告诫过她,今晚夫妻能不能相会全靠这把扫帚,怎可以把它丢下?于是演员以一段颇显功力的矮碎步作摸索地上扫帚的表演。扫帚终于找回来了,接连三个“在”字的叫句,道出了人物心中的欣喜。接下来便是人物以扫地为掩护,逐渐接近高文举的书房。这是一出声情并茂,刻划人物内心活动精细入微的折子戏。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少春看了潮剧《扫窗会》后著文说:“姚璇秋先生的王金真,翁銮金先生的高文举,称得起功力悉敌,珠联璧合。高文举一出场,从唱‘望云山缥缈’起那一大段唱工,配合着很吃功夫的身段,我心里曾惊异说:‘这完全是昆曲的路数’。王金真出场后也是如此,只看她那一只短短的扫帚,怎样拿,怎样扫,怎样丢,怎样找,如何对它冷淡,如何对它寄与生命的转变,种种身段,都是由抒情的起点,通过艺术的锤炼,达到真实与美妙相结合的意境。” |
《扫窗会》是姚璇秋的启蒙戏,也是她的成名作。作为启蒙,教戏先生传授给她传统的唱念和做派。至于如何把程式用活,把台词处理成人物的心声来表现,则是她在导演的帮助下,经过长期揣摩和磨练逐步完成的。用姚璇秋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物的心声最难唱,特别是要唱出带感情色彩的唱腔,就更难了。《扫窗会》中有一句唱词‘我只得进前退后,唔敢声高,只落得十指尖尖在这窗外敲’,原来用大声唱出,导演郑一标先生指出这样唱人物就缺乏生命力,要唱得‘唔敢声高’,又要让观众听得见。还有‘进’与‘退’,都是那么两个程式动作,后来我根据剧情规定情境去表现,份量就不一样了。这一次已不是因袭老艺人传授的表演程式,而是我对人物重新理解和认识之后,在创造角色上产生了一次新的飞跃创造出来的艺术形象了”。正是从形似到神似,脱胎换骨之后,姚璇秋便在扫窗寻夫、掷沙震梦、门外探夫、书房相会和惜别跳墙等一系列戏剧动作中,塑造出一个属于潮剧,也属于她自己的光彩照人的王金真。 |
摘自《汕头日报》2011-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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