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题材,不值。到底值不值?这个问题确实困扰过我,以致几度欲写还休。如今本子终于完成,觉得应该把心底的话一吐为快。 |
《白兔记》是许多剧种都演过的全国性传统题材,基本故事情节家喻户晓。就潮剧而言,上世纪中叶就整理有三个折子:《井边会》《回书》《磨房会》,这三个折子有时也组合成一台《白兔记》演出,音乐唱腔华丽典雅,堪称经典。但从文本上来说,由于三个折子皆有独立性,捆绑成一台戏,情节不连贯、不完整又重复拖沓,人物性格也有些不统一。又因现代观众审美观念改变等等原因,三个折子戏组合的《白兔记》已多年不见于潮剧舞台。对此,我非常惋惜。因此,便产生了把传统题材《白兔记》以上、下集的篇幅全新地、完整地演绎的念头。然而,此事一直决心难下。一是因为:纵然耗费心力写得好,上、下集篇幅的戏大抵也与各类奖项无缘;二是因为:纵然成为演出团体长演的赚钱戏,剧目演出的经济效益又与作者无关(潮剧现状:剧目演出编剧没有提成);三是因为:传统折子经典在前,挑战经典,决非易事。现如今,谁还愿意做无功利却还要大耗心力之事?还是把心力放在重点剧目上吧。中国人习惯权衡,权衡之下我把这件高难度却无甚功利的“营生”搁下。
然而,对戏曲艺术的忧患之心却没法搁下。面对戏剧界纷纷奔奖的滚滚红尘,叹息无奈转成冷静思考,逐渐形成一个意念:作为编剧,最大的现实意义就是写出舞台需要的、实实在在的好本子!戏曲不仅需要真正配得上奖项的戏,更需要大量观众喜爱的长演不衰的戏,无论能否推成重点,这些戏是戏曲得以传存的根基。创作传统题材的上、下集戏,就潮剧演出来说,非常需要,观众也喜爱这类充满人情味的传统题材戏,我终于回归戏剧质朴的认知:演者需要,观者需要,便值得作者写。于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我以我的真心——对戏曲的真诚奉献之心,摈弃纷扰,沉静地投入《白兔记》的创作之中。 |
真心地投入后,便是心力的消耗了。
首先是确立此戏的创作思想。
出于对传统文化的体会和尊重,出于对戏曲传承的责任和自觉,我确立了《白兔记》创作的指导思想:尊重传统题材,尊重人们心中已定格的传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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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材的基本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不求异求奇,更不颠覆解构,努力开掘和体现传统题材的文化精神和思想价值,自觉地追寻和承传戏曲的本质美,在继承中体现创新的个性,使传统题材戏以真、以美、以新完整地重现舞台。
以这样的指导思想来进行创作,无异于拿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这种苛求作者再造经典的难在其中的用心苦心谁又知晓?!君不见现时影视、戏剧哗啦啦一片颠覆解构声响,没文化、无创造便拿古人的东西胡整,哗众取利,这样“做艺术”多便利多省心!而我却在用心传承传统且给自己加压,这么做我似乎有点不识时务。但,我却这么做了。无力回天,便修自我,我还是按着既定的指导思想和创作思维走。
创作思想定下,便要考虑具体的写作方案了,具体该怎么写?
首先面对的便是本剧种的三个经典性折子。是否就按着老套路补前补后挑挑捡捡把经典夹嵌其中?反复思考后,我觉得这种方法不可行。一是三个折子皆有独立性,且已定格成经典,任何拆用和改动都会造成对经典的破坏;二是要把故事演绎完整,须增设人物另构情节,场次构设、情节安排、剧情节奏都要从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出发进行全新的谋篇布局。如果经典夹嵌其中,势必影响戏剧结构和节奏,势必成为不统一的新组合;三是严重制约了唱腔设计。因为三个折子的音乐唱腔已经定格,新的文本哪怕用上一句旧唱词,人们也会和旧唱腔相比对,先入为主,何况前者已成经典。若是新旧唱词相间,你让音乐唱腔如何做?最后定下的创作具体思路是:提取南戏传奇《白兔记》的故事梗概,继承潮剧传统折子文本诗化的神韵、舞台演出的特色,全新结构情节,创作新的《白兔记》。
在尊重传统题材的思想指导下,我维护、开掘传统《白兔记》题材蕴含的质朴的人文思想价值,以一个家庭的悲欢离合和人伦亲情折射人性的善恶美丑,彰显优秀的传统道德情操。人情、世情、亲情贯穿全剧。人物刻画上,新《白兔记》在保持人物原有基调上注入新的血液,充分展示人物的内心世界和情感冲突,深化和丰富人物形象:李三娘,在原有的善良坚贞和忍辱负重中体现她的坚毅和不屈;刘智远,既写出他在李府所受的欺辱、投军所受的苦难以及对袍铠上身的渴望,强化了他有妻再招亲的内心冲突;岳秀英,原来的形象有些概念化,于是特意构设“教子”、“责夫”两场戏来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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