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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少铭 |
细细回想起来,第一个听说过的东南亚国家应该是柬埔寨。上世纪七十年代抒情歌曲匮乏,民间流传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亲王美丽的王妃为她夫君所写的《送郎出征》(又名《与君永相望》)这首歌风靡全国。“春风吹动了岸边垂柳,水中花影移,乌云遮住了一轮明月,月儿出没水中。送郎出征漫步原野,情比月夜浓,挽手祝福你转战南北,愿郎建奇功。”婉转的旋律伴着淡淡的忧伤。上山下乡的“知青”爱唱,我们这些小学生也会哼哼。
邻居的亲戚从金边回来,亲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接“番客”,特别热闹,我挤在前面分到一块小小的香皂。很羡慕家里有“番客”的人,盼望哪一天奇迹也降临我家:"过番"几十年没音讯的祖父突然回来,全家欢天喜地。
2014年3月初,我们从越南胡志明市乘长途大巴往金边,坐了八个多小时才到。潮剧上一次到柬埔寨演出是1996年3月,应潮州会馆之邀请到首都金边演出,为会馆主办的“端华学校”修建校舍筹款。听同行的人说,当时金边的治安还比较乱,演员们被告知晚上最好不要出门,甚至有人说晚上睡觉时还听到街道响起了枪声。过了十八年,这次赴柬,大家都还有点担心。 柬越两国的陆路边境口岸检查不是很严格,过往人员排成长队,护照成叠拿给验证官,叫到名字就通过。过关后汽车提速,很快抵达湄公河渡口,乘汽车轮船过河后,公路扬尘少了,地面也不再是那么颠簸,两旁的椰子树多了起来,远处隐约可以望见庙宇金光闪闪的尖顶,近处则有大幅的广告牌竖立,感觉是一片祥和的田野景象。
潮州会馆的陈副会长说,天气太热,我们去喝杯“龟啤”吧。“龟啤”店就在公路边,实际就是一间民宅,前厅放几张矮桌子,后厅堆放着一些种田的工具。等到店主提着一壶刚煮开的热咖啡和几个小小的瓷杯出来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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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知道“龟啤”是咖啡,不是啤酒。我学他们嘬了一小口,咖啡又浓又甜,特别香。估计,柬埔寨华人喝咖啡跟潮汕人喝工夫茶差不多。店主一听我们是来自汕头的潮剧团,格外亲切。带我到后厅看挂在墙上的家族像,说他的祖籍在揭阳,祖父、父亲都爱看潮剧,他也看过《扫窗会》、《芦林会》等剧目。话闸一开,店主讲个不停,又煮了一壶"龟啤",热情溢于言表。 |
这份热情在接下来的演出中再次感染了我们。
潮剧再次在柬埔寨华丽登场的地点在钻石岛歌剧院。钻石岛位于金边市郊的湄公河中心,与市区还有一段距离,除了大型歌剧院,还有许多酒店和娱乐设施,是金边一个热闹的旅游文化景点。钻石岛的开发者方侨生先生是柬埔寨首屈一指的商界巨擘。他说,每次听到家乡的戏曲都特别亲切。即使是经历战乱,颠沛流离,离家去国的时候,乡音总是让人感动,觉得温暖。 这位温文尔雅的侨领在加华银行大厦顶层的办公厅热情地接待我们,一边眺望金边的街景,一边介绍潮汕人在柬埔寨的历史,还主动说起潮剧著名的表演艺术家范泽华是他的亲戚,虽然多年没有联系,但一直惦记着,请我们代为问候,并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托我们带给范老师......
初春三月的傍晚,钻石岛热浪稍退,华灯初上。每晚开演前,端华学校派出的学生义工早早就站在各个门口等候,观众扶老携幼,提前入座,演出前起立奏唱柬埔寨国歌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看到精彩处,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令我们意料不到的是,歌剧院3000多个座位,三个晚上的潮剧演出,上座率都有八成左右以上,这是很少见的。 |
长路迢遥,音问久疏。为何相隔十八年,金边的观众对潮剧还能保持这样的“热度”?我以为是音像制品传播的作用,其实远不止于此。一位端华学校的学生告诉我:“柬埔寨的华人主要是潮汕人,金边有线电视台第四频道每天上午九点至十一点,全部都有播放潮剧。听说还是他们台盈利的频道呢。”原来,潮剧一直在金边“唱”个不停。报章还有记载:柬埔寨前首相宾努亲王曾二次到汕头来看潮剧,广东潮剧院也曾经接受国家委派,组成“中国潮剧团”,作为中国政府与柬埔寨政府间的文化交流项目赴柬演出。舞台上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形象不仅吸引了金边的观众,还对当地的戏剧“洛空戏”产生了影响,潮剧的一些表演程式、服装设计都被“洛空戏”所吸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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