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司发布了关于实施重点传统（经典）剧目复排计划的通知，潮剧《辞郎洲》名列其中。《辞郎洲》剧本创作于1958年，讲述了抗元巾帼英雄陈璧娘忧国忧民、忍辱负重，最后与丈夫张达双双殉国的故事。这些天，广东潮剧院一团排练厅里热火朝天，《辞郎洲》正在精心排练当中。此次复排邀请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主任、教授卢昂执导。记者近日探营，专访卢昂导演，提前领略这出经典大戏的艺术魅力。
说起卢昂，相信很多人并不陌生，他是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四次获“文华导演奖”，七次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以及中国戏剧节“优秀导演奖”、中国话剧“金狮导演奖”等。本次担任《辞郎洲》导演，是卢昂导演第5次与广东潮剧院合作。他表示，与之前相比，本次演出借助更先进的舞台技术，在灯光、服装、化妆等方面进行全方位提升，增强舞台效果，呈现一场视觉、听觉的立体感官冲击。《辞郎洲》改编自南宋末年的历史故事，讲述了抗元巾帼英雄陈璧娘在国难深重、民族垂危的年代，忧国忧民，忍辱负重。当她得知夫君身死，深陷绝境时，仍当面痛斥敌寇与叛臣，最后于崖山海滨，随夫同殉国难。从1958年首排至今，潮剧《辞郎洲》已走过65载春秋。1959年，《辞郎洲》参加省汇演并被选送晋京为新中国成立十周年作献礼演出，随后在全国多地巡回公演，誉满南北，成为留存在潮人心中的集体记忆。新版《辞郎洲》新在哪？卢昂介绍，此次复排下了很多功夫，在传承经典的基础上又有所创新，不仅通过对经典的重新阐释升华了该剧主题，同时，崭新的视听形象，有血有肉的剧中人物，也让其在新时代舞台上焕发出崭新魅力。卢昂表示，《辞郎洲》在原版的基础上删减了与剧情主干关系弱的内容，对主要人物陈璧娘增加笔墨润色，使情节更为集中、紧凑，令《辞郎洲》浓缩了原剧精华，脱胎换骨展露新面貌。《辞郎洲》留下了包括“劝郎”“救郎”等众多唱段，而其中最脍炙人口的莫过于“辞郎”唱段。本着守正创新的原则，卢导对经典唱段都原汁原味地予以保留。他告诉记者，像原版的“辞郎”唱段，辗转反侧、情意绵绵。在新版中，尽可能保持其韵律节奏，并在此基础上充分运用戏曲身段造型之美，以及马鞭、披风的新程式创造，打造一折既好听又悦目的经典潮剧“辞郎”片段。巾帼英雄陈璧娘的故事家喻户晓，创作于1958年的《辞郎洲》在岁月更迭中并没有被人们忘却，潮剧与时俱进的感人魅力正影响着代又一代。复排此剧，卢昂导演通过探寻人物性格特征，注重细节，精准表达人物情绪，立体展现陈璧娘柔情似水、烈骨如霜的形象，在情感上与观众达成共鸣。“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荡气回肠的唱词从陈璧娘和张达口中传出，卢昂在现场细致地排练这段催人泪下的“劝郎”。戏中，陈璧娘想告诉张达已当爹的消息，又怕影响他出征打仗，话到嘴边变成一句“将军，当心路滑”，将陈璧娘浩然正气和爱国情怀表现得感人肺腑。“经典总是可以给予我们当下的人力量和反思。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种精神力量。”卢昂表示。排练中，卢昂在现场不断“挑刺”，对演员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身段都提炼打磨，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拿捏，可谓是“精雕细琢”。“舞台的根扎在表演里，观众进入剧场，看的不仅是剧情，更是角儿。”卢昂说，打动人的未必是一句台词，可能是一个举动，这些方面他们做了很细致的处理，例如陈璧娘怎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孕肚，欲言又止，每个动作都是十分讲究的。“这一版的演员中有很多是青年演员，从排练中可以看出当今青年朝气蓬勃的时代气息和使命感，感受到剧院新生代的力量。”卢昂导演说，剧中担任主角的陈璧娘、张达的演员，均为30岁出头的年纪，此次复排，不仅是为了打造一个经典剧目，更是为潮剧这个古老的剧中培养后辈人才，为潮剧的明天做准备。时代在进步，观众的审美在进步，《辞郎洲》老戏新排，演出也要随之创新进步。卢昂说，不同年龄段观众的兴趣点和审美风格是存在差异的，本次演出引入色光电等现代舞台表现手法，为传统古老的潮剧注入新的艺术活力，令人耳目一新。为了让舞台呈现既好看又感人，卢昂设计了很多“机关”。“我们要给观众讲一个动人的故事。”卢昂透露，整场戏呈现出诗化的现实主义风格，给观众带来震撼的视觉艺术体验。除了情节细腻感人和风格的诗意表达，舞美也是该剧的亮点之一。在舞台的呈现上，特别使用了一种浪漫主义的处理方式，比如“殉国”那一幕，用LED大屏幕创造场景，空中万箭齐发，如狂泻的飞雨，陈璧娘及珠花五女舍身在箭雨中护卫、遮挡，伴以漫天飞舞的白蝶花卉，亦歌亦舞，绘就一幅十分浪漫的景色。新剧中让人眼花缭乱的是武打，青年演员们手提木棍气势如虹，精彩纷呈，让人们在血与火铸就的悲壮中看到中华民族面对强暴不屈不挠的英雄气概。卢昂说，现在的武打招式比过去丰富多了，舞蹈、武打都融入了戏曲舞台，节奏快、技巧高、观赏性强，观众看着过瘾。
“在传承中得到完善和发展，展示出潮剧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和时代价值。”卢昂认为，经典并非一成不变，而是常演常新，《辞郎洲》努力做的是“新老戏”，就是将传统的精华保留，同时有所创新，让观众感觉到视觉、听觉很丰富，不是那么陈旧，能既留住老戏迷，又吸引一批新观众。
